砂石,因采挖利益巨大,被称为水中“软黄金”。长江,自古以来就是盛产水中“软黄金”之地。尽管国家相关部门要求长江采砂必须经过严格审批,并且有数量限制,但大量无资质的采砂船在利益驱动下驶入长江,并通过没有合法营运资质的“黑码头”转运、销售,吞噬了长江河道及岸线资源。
为了整治长江上的非法采砂行为,湖南岳阳水上执法队员们日夜坚守,守护着母亲河。
一艘货船刚刚停靠在长江临湘段江面上,就被水上执法队员陈再虎和队友们盯上。
“在这里装什么东西?”陈再虎率领队员迅速登船,对船上人员展开问询。
船上工人:“只有碎石。”
经过初步调查,这艘船没有非法采砂等行为。不过,由于没有开停泊灯,船只夜间停靠存在较大安全隐患,陈再虎向船上人员做出安全提醒,“我看你灯都没点,还要点一个灯啊,不要搞得别人行船危险”。
这样的夜间巡查,是长江上的水上执法队员最常规的监察手段。对于陈再虎和队员们来说,一项最重要的任务,就是通过这种方式,确保长江在临湘的38.5公里水域范围内,没有非法采砂的船只和相关作业。
作为建筑原料,河砂一直受到市场追捧,被称为水中“软黄金”。长江湖南段总长163公里,其中,临湘段由于砂石质量好,曾在几年前,被非法采砂者盯上。盗采最泛滥时,这段江面上曾出现三四十条盗砂船同时非法作业。
“真正情况严重,是在2015年到2017年,当时江面上乱挖、乱采的,甚至有一些黑恶势力介入的就很多了。如果非法采砂获利的话,少的,一个晚上,也有20万左右。多的,一个晚上,他有上百万”湖南省临湘市水利局副局长王文雄介绍。
由于这些非法采砂船只,常常在江面上四处逃窜、作业,对于陈再虎和他的队友们来说,执法难度变得极大。有时,甚至要一连蹲守50多天。
“盗采,一般都是晚上的11点、12点,有时候是凌晨一两点出来。因为它这个违法事实,我们去过多次,你一去,他就跑,很难抓到他”陈再虎说。
非法采挖砂石,让一些人一夜暴富,却给长江航行埋下安全隐患。据统计,每年长江海事辖区80%的事故都和砂石船相关。非法采砂直接导致河床甚至航道变异,人为地改变了自然的航行条件,特别是枯水期,极易导致船舶搁浅事故发生。
另外,由于这些非法盗采船只,通常没有环保设备,直接在江里采砂、洗砂和分筛,这也极大地污染了长江的水质。
“像我们这个地方这个表层砂,都是这个细砂,这个好细好细的砂,他是不要的,他要用吸管吸下去几米,或者10米左右,才能吸到这样的中型的黄砂,稠一点的,这个他才要;吸砂,在长江里面产生很多旋涡,然后把长江里面的水搞脏”陈再虎说。
每天,陈再虎都要驱车行驶在长江大堤上。除了巡查江面是否有非法采砂船只,他也密切关注着非法码头的整治工作。
曾经河砂大肆被非法采挖,也催生了一批“黑码头”。它们不但与正规港口码头争夺稀缺的空间资源,而且随处布局,充当河砂的集散地,对航运安全、生态环境都构成了威胁。
“这是第一个砂石码头,我们已经把它拆掉了,现在做了这个栏杆把它栏起来,不允许堆砂了,已经复绿了。整个像这样的码头、堆场,一共有14个,现在我们全部清除了”陈再虎介绍。
作为湖南省临湘市水利局水政水资源综合执法副大队长,陈再虎是当地水上执法队里工作时间最长的队员。而他的父亲,也曾经是长江防汛物资运输船的船长,开了30多年船。在陈再虎父亲的记忆里,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由于环境保护观念的淡薄,长江水污染严重,水质很差。
“现在好多了,现在变干净了,原来水是浑的,像泥巴墩子”陈再虎的父亲说。
湖南省岳阳市水务局河道采砂管理处副主任王文裕介绍,“2018年以来,长江上的非法采砂行为大幅度减少,特别是2018年9月份至今,长江(湖南段)上面,我们没有发现一起非法采砂的行为,长江湖南段的非法采砂已基本杜绝。在全社会释放了‘河道砂石不敢盗、不能盗’,盗一次就倾家荡产的强烈信号”。
和父辈们一样,陈再虎和队友们,都在长江边长大。长江,奔腾不息,哺育了一代又一代人,陈再虎他们,也希望尽自己的绵薄之力,继续守护好长江这条母亲河。
“我和我父亲都是喝长江水长大的,长江水哺育了我们,我会一如既往地守护好母亲河,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美好的环境”,陈再虎说。